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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赋的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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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谈赋的写法
  雷永学

  什么是赋?“赋是韵文和散文的综合体。”《现代汉语词典》是这样诠释的。它虽不是定义,却将赋的属性揭示得准准确确、清清楚楚。它既不属文,也不属诗,但又兼备文和诗的特征。和蝙蝠一样,有兽之毛、鸟之翼,介于鸟兽之间(实际属哺乳动物)。
  赋的名称最早见于战国后期荀子的《赋篇》,到汉代才形成特定的体制。因此,人们视荀况为赋的鼻祖。随着时代的变迁,这种文体经过了一个长期的复杂的发展演变过程:在汉代,赋的篇幅较长,句式长短错落不一,韵文中夹杂着散文,是为“古赋”;从魏晋以后,赋的篇幅较长,句子以四言六言为主,骈偶的成分增多,习惯于用典,是为“骈赋”;在唐代,更注重对偶的工整、平仄协调,是为“律赋”;从中唐以后,在古文运动的影响下,赋的写法又来了一次大革命,返回了古代散文化的趋势,对声律、对仗、句式不是那么苛求,押韵也自由。人们称之为“文赋”。唐宋以后,直至今天,一直沿袭着这种写法。
  诗词在一段时期里曾遇到过寒冬,近年来已经升温,形成了一股“诗词热”,接踵而来的是“辞赋热”(本文没有涉及“辞”)。诸多爱好者,兴致浓郁,欣然命笔作赋。但由于缺乏对这种文体应有的了解,往往写成了散文,缺少赋的要素与韵味。为了适应当今的需要和本刊编辑部的嘱托,将如何写赋作一番简略的介绍,希望它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敷浅之见,想来“豆腐汤喝不瘦人”吧。
  怎样写赋?
  写古赋骈赋也好,写律赋文赋也好,悉听尊便。但比较起来,骈赋与律赋,要求太严太高。从句子的字数讲,要求用四个字、六个字一句,句与句要成双成对,有骈有偶,对仗工整,平仄协调;从用词来讲,讲求辞藻华丽。尤其是律赋,唐代用以科举取士,更是束缚繁多,常常导致出现“削足适履”或以辞害意的毛病。一部《古文观止》,只收了四篇赋。唐代杜牧的《阿房宫赋》、宋代欧阳修的《秋声赋》和苏东坡的《前赤壁赋》、《后赤壁赋》。这几篇赋统统是文赋,是韵文和散文的综合体。行文洒脱自如,气脉贯通,绝无矫揉造作装腔作势之痕。它们都是文赋的典范,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它的句式长短不限,骈散兼收。有的用来叙事,有的用来写景,有的用来言情,有的用来议论,形式灵活自由,不像“汉赋”那样呆板,不像“律赋”那样苛求。个人拙见,以写文赋为宜。文赋起源于唐:杜牧的《阿房宫赋》开创了写文赋的先河。随后又盛行于宋,一直沿袭到现在。
  写好赋,要做到以下几点:
  首先必须押韵,因为赋属于韵文的范畴。古文将“诗词(辞)歌赋”四种文学式样并列在一起,就是因为它们都是要用韵的缘故。“韵”是赋的组成要素之一,而且是极其重要的要素,无韵就不能称之为赋,更不能在文题上有“赋”的字样。
  赋的押韵非常灵活:一篇赋押多少韵,不像诗词那样有一定的位置和一定数量的规定,或多或少,不拘不限;押平声韵也可,押仄声韵也可,平仄混押均可;可以像《秋声赋》那样,一韵到底,也可以像《阿房宫赋》那样,一共换了十三次韵,就是说中途允许换韵。不像写诗填词那样是否可以通押,无须顾虑飞不飞韵。总之押韵即可,但不能不押韵,否则读起来不能朗朗上口,缺少音乐美感。
  其次,赋讲求骈偶。什么是骈偶?“两马并驾为骈,两人并处为偶”,这是前人的说法。通俗的说法就是对偶修辞格,构成偶句的上下两联,字数相等,词性、词义要互相配对,语法结构要相对称。如《前赤壁赋》中的“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又如《秋》赋中的“盖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在其他赋中,这样的例句,俯拾皆是。在这里有一点须加说明,文赋中的骈偶句,不像骈体文那样讲求声律,一定要平仄协调,平对仄,仄对平。如“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见腾王阁序),前四字的声律为平平仄仄,后四字为仄仄平平,一个字错声也不行。文赋在这方面就放宽多了,没有那样严格。骈偶也是写赋的要素之一,有了这种修辞手段,才显得辞藻华丽,语言优美。
  其三,敷陈其事,也是赋的特征之一。“敷”是铺的意思,敷陈就是详细叙述。这也要求作者充分发挥其想象力、联想力,从不同的视角去表现客观事物,使之得到充分的展开,以达到感人的目的。《阿》赋中有一处描写兼议论来表现阿房宫富丽堂皇和秦始皇穷奢极欲的文字,就“敷”得开、“陈”得明。赋中写道:“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世人之言语。”这就不难看出,作者的视角并不是固定于一处,而是从柱、椽、钉、瓦、栏槛、管弦诸方面来刻画的,又以农夫、工女、粟粒、帛缕、城郭、言语来表现数量。可谓淋漓尽致、透辟有加。
  又如《秋》赋开头这样写道:“……闻有声自西南来者,悚然而听之,曰:‘异哉!’初淅沥以潇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其触物也,鏦鏦铮铮,金铁皆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声。”一“初”一“忽”,“淅沥以潇飒”、“奔腾而砰湃”,已从时空和程度上渲染了“声”字,又以“波涛”、“风雨”作比进一步强化,但还嫌不够,更以“触物之声”、“赴敌之兵”再次强化,这就收到了敷陈的效果。
  前人的这些写法,都是非成文法,很值得学习借鉴。但敷陈不等于重复,也不等于啰嗦和无所谓勉强凑合,如“关门闭户掩柴扉”,这就失去了敷陈的本意。
  赋既然是古代一种文体,最好用古汉语或浅近文言文来写。现代汉语能不能写,还有待于学术名流拍板定论。现代作家的许多优秀散文,在文题上冠一“赋”字,如峻青的《雄关赋》是用现代汉语写的,它描写了山海关的雄伟和繁荣景象,是一篇非常优美的散文。但它不属于古体赋,只是借助于传统赋长于铺排来表现文章风格的,不能与古代文体同日而语。这样的文章不在少数,如《云赋》、《珍珠赋》等等,都和《雄关赋》是一样的性质。
  以上提供的一些浅见,不是什么新鲜独到之见,只是依样画葫芦将别人研究的成果作一番转述罢了,相信只要沿着前人的脚印,一步一步前行,是会涌现出很多佳作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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